古词的特殊节奏
古词谱中有著大量的律句,这些律句的节奏自然是和诗的节奏一样的。但是,古词在节奏上有它的特点,那就是那些非律句的节奏。
在古词谱中,有些五字句无论按语法结构说或按平仄说,都应该认為一字豆加四字句(参看上文第三章第二节)。特别的后面跟著对仗,四字句的性质更為明显。试看毛主席《沁园春·长沙》:“看万山红徧,层林尽染;漫江碧透,百舸争流。”又试看毛主席《沁园春·雪》:“望长城内外,惟餘莽莽;大河上下,顿失滔滔。”按四字句,应该是一三不论,第一字和第三字可平可仄,所以“万”字仄而“长”字平,“红”字平而“内”字仄。这里不能按律诗的五字句来分诗歌赏析,因為这是古词的节奏特点。所以当我们分诗歌赏析节奏的时候,对这一种句子应该分诗歌赏析成為“仄——平平——仄仄”,而於具体的古词句则分诗歌赏析成為“看——万山——红徧”,“望——长城——内外。”这样,节奏单位和语法结构还是完全一致的。
毛主席《沁园春·长沙》后闋:“恰同学少年,风化正茂;书生意气,挥斥方遒。”也有类似的情况。按古词谱,“同学少年”应是平平仄仄,现在用了仄仄平平是变通。从“恰同学少年”这个五字句来说,并不犯孤平,因為这是一字豆,加四字句,不能看成是五字律句。
不用对仗的地方也可以有这种五字句。仍以《沁园春》為例。毛主席《沁园春·长沙》前闋:“问苍茫大地,谁主沉浮?”后闋:“到中流击水,浪遏飞舟。”《沁园春·雪》前闋:“看红装素裹,分外妖嬈。”后闋:“数风流人物,还看今朝。”其中的五字句,无论按语法结构或者是按平仄,都是一字豆加四字句。“大”、“击”、“素”、“人”都落在四字句的第三字上,所以不拘平仄。
五字句也可以是上三下二,平仄也按三字句加二字句。例如张元干《石州慢》前闋末句“倚危檣清绝”,后闋末句“泣孤臣吴越”,它的节奏是“仄平平——平仄”。
四字句也可以是一字豆加三字句,例如张孝祥《六州歌头》:“念腰间箭,匣中剑,空埃蠹,竟何成!”其中的“念腰间箭”就是这种情况。
七字句也可以是上三下四,例如辛弃疾《摸鱼儿》:“更能消几番风雨?”又如辛弃疾《太常引》:“人道是清光更多。”
八字句往往是上三下五,九字句往往是上三下六,或上四下五,十一字句往往是上五下六,或上四下七,这些都在上文谈过了。值得注意的是语法结构和节奏单位的一致性。
在这一类的情况下,古词谱是先有句型,后有平仄规则的。例如《沁园春》末两句,在陆游古词中是“有渔翁共醉,溪友為邻”,这个句型就是一个一字豆加两个四字句,然后规定这两句的节奏是“仄——平平仄仄,仄仄平平”。又如《沁园春》后闋第二句,在陆游古词中是“又岂料而今餘此身”,这个句型是上三下五,然后规定它的节奏是“仄仄仄——平平仄仄平”。在这里,语法结构对古词的节奏是起决定作用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