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长,只是个传说
——《阿长与〈山海经〉》关键词例析
鲁迅家的保姆——长妈妈,对鲁迅的童年产生过深刻的影响,曾几次出现在鲁迅的作品中,而《阿长与〈山海经〉》(以下简称“本文”)一文,则被认为是作者对她的专文回忆。该文现收入人教版八年级语文教材。
与《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》相比,在对本文的整体把握上,似乎比较集中和一致,并没有多大的分歧和争论。然而,在实际的教学解读中,总感到有一些问题困扰着我们。下面略举一、二:
一、习惯认为:“阿长是一个很不幸而又热望一生平安的劳动妇女”,“
二、在阿长许多“劣迹”中,有一桩是她讲“长毛”的故事。论篇幅,当属详写部分。对此,教参表述为:“阿长是一个没有文化的粗人,却是民间文化的载体。”“至于阿长讲长毛,可见民间对长毛的传说,是珍贵的历史资料,于我们认识太平军不无裨益。”而教参另附了潘旭澜和季承权、黄政安的相关文章,或认为“表现了十足的愚昧和阿Q精神”,或认为“阿长是愚昧无知的……鲁迅也确实给予了含笑的批评。”这些解释,虽有所不同,但其实都着眼在一个问题上,即这一事例表现了阿长的什么特点,而不是在讨论它在文中的意义。试想:①阿长并非“学者”,作为一个没文化的劳动妇女,拿这些“山寨版”的故事吓唬哄骗小孩,究属平常,算不得“大过”;②就算故事表现了阿长的无知,这与她买《山海经》并不构成对比。这样,所谓的“抑扬”就有点风马牛了;③与其他的劣迹相比,这倒在其次的,而对于自己伤害严重的,如谋害“隐鼠”等,只一笔带过,笔墨的轻重也有倒置之疑。可见,这一部分的作用,也着实让人费解。
三、本文叙写对《山海经》一书的兴趣由来,本是极平常的一个缘起,就是作为小孩对图书的偏爱。但文中却花了一大段,不但介绍了远房叔祖的怪诞,而且还列了不少“名目陌生”的书名。这对于写阿长买《山海经》也似乎是个累赘。
四、对阿长的称呼的来历,以及她的身世,本文在开头和结尾几次作了交代和强调,尤其是对她的身世,作者强调的是“不为人知”。按教参的解释,这“可见出身之低下”以及命运的“不幸”。我们姑且不论作者到底对她是否了解,但作者采取的办法不是隐去不提,而是一再强调不知,而只知她是一个“孤孀”,难道这只为突出她的不幸,而来反衬她的善良吗?我觉得也不尽然。
凡此种种,不一而足。
基于以上的认识,下面我们具体选取本文中的几个关键词,试作例析。
一、切切察察
如
“
他没有一篇文章里不放几枝冷箭,但是他自己又常常的说人‘放冷箭’,并且说‘放冷箭’就是卑劣的行为。
他常常‘散布流言’和‘捏造事实’……但是他自己又常常的骂人‘散布流言’、‘捏造事实’,并且承认这样是下流。”
其实,有关女师大风潮的这段公案,事实是很清楚的。鲁迅以光明磊落立于现代文坛,“流言”对他的刺激可想而知。因此,鲁迅在论战的多篇文章中,反复对“流言”加以反击。有人曾作过统计,在鲁迅的杂文中,“流言”一词就出现60处。
例如“流言”本是畜类的武器,鬼蜮的手段,实在应该不信它。
这些“流言”和“听说”,当然都只配当作狗屁!
足见流言之易于惑人,无怪常有人用作武器。
流言之力,是能使粪便增光,蛆虫成圣的。
可见流言也有种种,某种流言,大抵是奔凑到某种耳朵,写出在某种笔下的。(《并非闲话》)
然而无论如何,“流言”总不能吓哑我的嘴。(《我的“籍”和“系”》)
即如女师大风潮,西滢先生就听到关于我们的“流言”,而我竟不知道是怎样的“流言”,是那几个“卑鄙龌龊更远过于章炳麟”者所造。(《并非闲话(二)》)
我一生中,给我大的损害的并非书贾,并非兵匪,更不是旗帜鲜明的小人:乃是所谓“流言”。(《 并非闲话(三)》)
至于“流言”,则先已说过,正是
我对于“放冷箭”的解释,颇有些和他们一流不同,是说有人受伤,而不知这箭从什么地方射出。所谓“流言”者,庶几近之。(《无花的蔷薇》)
从上述引文中,我们不难看出,“流言”给
二、神力 本文中,“神力”一词出现有两处,一处是在阿长讲长毛故事后,一处则是在阿长为我买来《山海经》后。教参对“神力”作了专门的解说:“神力,神奇之力。本文两处说‘伟大的神力’,都是儿时的感觉,鲁迅现在这样写,前一处有调侃的意味,后一处则有称颂的意味。”
先看第一处。调侃,意即嘲弄。那是什么事情,作者要加以嘲弄呢?我们来看看原文:
“‘那里的话?!’她严肃地说。‘我们就没有用处?我们也要被掳去。城外有兵来攻的时候,长毛就叫我们脱下裤子,一排一排地站在城墙上,外面的大炮就放不出来;再要放,就炸了!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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