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常态中发现常态生活的贫乏冗长,发现人心的隔绝和人性的压抑。这是一篇具有开拓性的小说。
二、“欣赏·探究·练习”解答
1.第一题的参考解答:
教学建议:引导学生从主旨寓意方面分析。
小说的开头和结尾都反复出现山东乞丐的歌谣,“可怜啊可怜!一个人啊没钱!”仿佛乐曲的主调。“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;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”。这就是常态生活的调子,从一个世纪唱到下一个世纪,从小说开头唱到小说结尾,梦与现实的切换,就在这歌唱声之中。
突然,封锁了,出现了非常态。男女主人公突然发现了自己的缺乏与需要:宗桢的“老实人”的缺乏,甚至自己都不觉察的缺乏;翠远的“好人”的缺乏,家里的乖孩子,学校的好学生,“教会瓶少奶奶”,“很有点讣闻的风味”。在被封锁的电车里,一个暂时与外界隔绝的封闭式环境中,吕宗桢遇到了“好学生”、 “好女儿”吴翠远,经过一番交谈,他们恋爱着了。
但很快,封锁解除了,吕宗桢回到家里,又回复好丈夫、父亲的身份和角色,吕宗桢的欲望像自己电灯上的乌壳虫,爬回巢里去了。封锁期间的一切,等于没有发生。
在封锁的常态与非常态的实验中,作品隐喻了人性与处境的悖逆:人生的常态对人实际是一种封锁,封锁因此成为人的处境象征;非常态中的人性是开放的,人的自然欲望能够得以释放,并导致激情的突然进发,产生越轨的萌想,从而构成对日常生活的反封锁,激情封锁了平庸。
2.第二题的参考解答:
教学建议:引导学生从写作技巧方面分析。
可参照课文解读的分析:小说《封锁》起首第一句:“开电车的人开电车”,淡而有味,似乎很平常的句子实际并不寻常:主谓的重复表明了一种颠扑不破的东西,庸常根本的日常事实的底子,周而复始,属于“该是怎样就怎样”的人类生活常态。“抽长了,又缩短了;抽长了,又缩短了”,“没有完,没有完”,日常生活就是这样重复、无聊、不堪,贫乏冗长的日常生存状态封锁了人们。
“封锁了。摇铃了。……切断了时间与空间”。“封锁”成为一个与日常生活失去关联的突然凸现出来的真空状态,日常生活紧密的时空组合破了个洞,敲碎了庸常底子的轨迹。“封锁”创设了一个“陌生化”的故事场景,形成了常态与非常态的张力,开始探讨“常与非常”的界限及其与人的状态的关系。于是人物说了常日不敢说的话,想起了常日不敢想的欲望。然而张爱玲的浪漫传奇从来就是一个假象,只是肥皂泡,瞬息即逝,像“乌壳虫爬回窠里去,不见了影”。因为生活本身容不得浪漫,传奇是“只活那么一刹那”的,终究要破灭,并回到庸常的日子。只有日常生活才是真实、永恒而在的。上海打了一个盹。与此同时,生活压力重负下的都市市民做了一个不近情理的苦涩的梦,仅此而已。
小说构想了“常态——非常态——常态”的实验转变过程,首尾呼应,小说如蛇咬尾,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结构,在布局谋篇上颇具心思,突显了主旨。
3.第三题的参考解答:
教学建议:体会语言风格,要通过对具体的语言材料的赏析。教师可以向学生提供一些张爱玲的妙语。可从修辞的角度人手指导学生赏析,但又不能仅仅满足于让学生判断出使用了何种修辞,更要指引学生体会出妙处,比如可以通过列表对照方式引导学生理解体会,对于有兴趣的同学还可以鼓励他们学着动笔练习。
张爱玲以神来之笔在新旧雅俗间游刃有余,既有层出不穷的创新,又有不厌其烦的袭旧,创造出一种独特语言风格。
“生命像圣经,从希伯来文译成希腊文,从希腊文译成拉丁文,从拉丁文译成英文,从英文译成国语。翠远读它的时候,国语又在她脑子里译成了上海话。那未免有点隔膜”。这句话运用比喻联想,“生命像圣经”,《圣经》经过无数种语言最终译成了上海话一般遥远,因为翻译来翻译去的缘故,使人产生“隔膜”。有人说,如何毒哑一只夜莺,做翻译吧。翠远在不经意的测卷中,灵光一闪地醒悟,自己与真实生命的隔膜,就像翻译与原著的隔膜。抽象的感觉,借助形象的联想,让人突然有所感悟。难怪亚里士多德说,比喻是天才的象征。张爱玲善用比喻和拟物拟人。譬如这篇《封锁》,将电车轨喻作曲蟮,“抽长了,又缩短了;抽长了,又缩短了”。又说,“这庞大的城市在阳光里盹着了,重重地把头搁在人们的肩上,口涎顺着人们的衣服缓缓流下去,不能想象的巨大的重量压住了每一个人。”
张爱玲作比喻喜欢用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事物,本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,可由于她善于抓住本体和喻体间最关键的相似点,联系两者,使得本体立时变得生动可感,试看下文:
整个的花团锦簇的大房间是一个玻璃球,球心有五彩的碎花图案。客人们都是小心翼翼顺着球面爬行的苍蝇,无法爬进去。
(《鸿鸾禧》)
十一月尾的纤月,仅仅是一钩白色,像玻璃窗上的霜花。
(《倾城之恋》)
芝寿直挺挺地躺在床上,搁在肋骨上的两只手蜷曲着像死去的鸡的脚爪。
(《会锁记》)
我们可以将她的多个比喻做个列表对照:
本 体
喻 体
相似点
张灯结彩的大堂
有五彩球心的玻璃球
晶莹、五彩、冰冷、隔阂
大堂内的人
爬在球面的苍蝇
渺小、彼此隔阂
手
死去的鸡的爪子
蜷曲、僵硬、瘦骨嶙峋
纤月
霜花
纤细、淡薄、半透明的白
张爱玲还善于以通感的方式将声音、气味、色彩、触觉贯通,糅合,剥离,使意象新奇,富有弹性,将具象意义与抽象意义自由转换、穿插,使意象的情感色彩更为立体。例如:
她穿着的一件曳地长袍,是最鲜辣的潮湿的绿色,沾着什么就染绿了。她略略移动了一步,仿佛她刚才所占有的空气上便留着个绿迹子。
(《红玫瑰与白玫瑰》)
——视觉
一到了晚上,在那死的城市里,没有灯,没有人声,只有那莽莽的寒风,三个不同的音阶,“喔……呵……呜”无穷无尽地叫唤着,这个歇了,那个又渐渐响了,三条骈行的灰色的龙,一直线地往前飞,龙身无限制地延长下去,看不见尾。 “喔……呵……呜……”叫唤到后来,索性连苍龙也没有了。
(《倾城之恋》)
——听觉
今年冬天我是第一次穿皮袄。晚上坐在火盆边,那火,也只是灰掩着的一点红;实在冷,冷得瘪瘪缩缩,万念俱息。手插在大襟里,摸着里面柔滑的皮,自己觉得像只狗。偶尔碰到鼻尖,也是冰凉凉,像狗。
(《气短情长及其他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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